我觉得我的女儿不是我亲生的。 这种怀疑在我心里越种越深，我终于忍不住拿了她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 结果确实证明她不是我的女儿。 我看着眼前对着我老公撒娇卖乖的女儿，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上来了。 女儿长得不像家里任何一个人。 从她小时候开始我就觉得我和这个女儿亲近不起来，我去看医生，医生说我是产后抑郁导致的。为了避免我的病情更加严重伤害到她，我把她送到了婆婆家养了一段日子，那段时间我的心情确实明显变好，但是我们不可能一辈子不和女儿生活，我积极治疗，直到医生说我的病已经好了，我们才放心把她接回来一起住。 可是不对，那股感觉只是变淡，却并没有消失。 我抑制这种感觉，努力扮演一个好妈妈，这种感觉直到我的儿子出生之后才好上一点。 我经常因为这样而陷入自责，反省自己难道是封建思想作祟，重男轻女吗？ 女儿好像也感觉我不太喜欢她，更喜欢亲近爸爸。 我老公是个女儿奴，但也是个妻管严。 他知道我没办法从心底里去亲近女儿也没有强求，只能用更多的父爱去补偿。 女儿七岁那年，一开始，我还没发现不对劲。女儿手上有掐痕，我去问她是谁做的，她不敢说话，低着头瞥了瞥方维。 我皱眉，把儿子叫过来，“方维，过来。” 儿子放下手里的玩具，过来问，“妈咪，怎么啦？” “你是不是欺负姐姐了？” 方维瞪大眼睛，不解地回答“没有啊，我没有欺负姐姐。我自己玩。” 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儿子以小欺大还撒谎。 我打了一顿他的屁股并且罚他面壁思过。 儿子大哭，“妈咪我没有！我没有欺负姐姐！姐姐！姐姐！” 女儿的沉默让我觉得更加愧疚，但直到晚上儿子还是不肯承认他掐了姐姐，并且和我冷战。 我多了个心眼，在客厅装了个摄像头。 过了两天，方宜安手上又多了几道掐痕，我看了眼旁边还在专心致志拼乐高的儿子，没有出声，回去房间仔细回看了录像，因为上次我冤枉方维，他这两天都离方宜安远远地，要么在房间里玩游戏，就算在客厅里玩游戏拼乐高也警惕地和姐姐保持距离。 一个小时前我出门买东西，当时方宜安手上还没有掐痕，这一个小时内，她只进了自己房间一趟，掐着我回来的点让我看到手上的掐痕。 我心下了然，也许只是想和弟弟争宠罢了，都怪我。 我把方维叫到房间里和他道歉，说我前两天错怪了他，他进来时还是一副假装冷酷的样子，听到我道歉，才瘪了嘴哭起来。 晚上我和老公说了这件事，老公也觉得是女儿争宠的把戏，还好发现得及时，还可以通过教育纠正。 我老公出面和女儿谈心，问她是不是觉得妈妈忽略了她，是不是不开心。 女儿说，“妈妈不喜欢我，一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我会努力讨妈妈喜欢的。” 我心下愧疚更甚，虽然我并没有表现出来，但小孩子心思敏感，什么都能感觉得到。 老公又接着问，“那你为什么要掐自己，去冤枉弟弟？” “是因为你觉得妈妈对弟弟更好，想要妈妈多爱你一点吗？” 女儿没有说话，但红了眼眶。 “但是安安，撒谎是不对的，知道吗？” 女儿终于哭了出声，她尖叫着说，“他该死！他们该死！” 我老公被她吓到，连忙安抚她，我也没想到，女儿对弟弟竟然这么抗拒。 但是第二天，女儿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甚至对方维也不是昨天那样的态度，俨然一个好姐姐乖女儿的模样。 我和老公反省了我对女儿的疏忽，决心当个好妈妈。 这件事就此揭过，我心里的不适也在这些假象里逐渐消散。 直到某一天接初二的女儿放学，方宜安坐在副驾，有个女孩从我们车前走过，我心里一紧，似乎有种莫名的牵引。 直到女儿问我为什么还不开车，我才回过神来，也没有发现女儿的紧张。 晚上睡觉前，我脑海里又闪过下午那个女孩的身影。 第二天我站在学校门口等女儿放学，当然也是为了看看昨天那个女孩。 方宜安先出来的，她见到我，就想拉着我回车上。 但是我还想再见见那个女孩，没动。 方宜安肉眼可见地紧张了，一直在催促我。 我不为所动，直到看到那个女孩从门口走出来，我不顾方宜安的阻拦，迎上前去。 昨天只堪堪看到一个侧脸，今天一见，实在是太像了。 这个女孩长得和我太像了。 但是她一看见我，便远远地绕开了。 方宜安凑过来松了一口气，不满地道“妈妈你在干什么？” 我没答话，压抑多年的怀疑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 我趁方宜安上学，去她房间里拿了几根头发送去医院和我做亲子鉴定。 在等待结果的时间里，我仍然扮演着一个好妈妈，并去学校偷偷调查了那个女孩。 巧的是，安晴和方宜安在同一个班。 等拿到结果的时候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方宜安确实不是我的女儿。 我把鉴定结果拿给我老公看，方城从一开始的不解到震惊。 “安安...不是我们的女儿？怎么会？” 我安静几秒，还是说了出来。 “我在安安学校里看见一个女孩，和我长得很像。我一看就觉得，她才是我的女儿。所以我去做了亲子鉴定。” 方城还是疑惑，“怎么会呢，难道是医院弄错了吗？” 我摇摇头，让方城和我明天一起去医院问清楚，顺便去学校见见那个女孩。 到了医院，医院说并没有查到有什么错漏，于是我和方城拿到了当年差不多时间出生的孩子名单，那几天有十几个孩子出生，有五个是女孩。 突然我目光一凝，看到了林郁欢的名字。 林郁欢竟然和我同时生产。 方城也注意到了，指着林郁欢的名字说，“这么巧，郁欢也在这几天生了孩子，也是女孩。” 我心下一沉，也许孩子不是无意调换的。 林郁欢是方城的青梅竹马，当年对方城死缠烂打，非要嫁给方城 我们当时已经订婚，她甚至还想对方城下药，企图生米煮成熟饭。 如此种种，两家人彻底断交，后来听说他们家生意不好破产了，就再也没有林家人的消息了。 我直觉这绝不是巧合。 从医院出来，我们去了学校门口等宜安和安晴放学。 我让方城先把宜安带回家，我待会单独和安晴聊聊。 等到安晴出来时，我上前截住她，“安晴，等等。” 安晴脸上疑惑，“方太太？” “你认得我？” “我想和你聊一会，可以请你吃个晚饭吗？” 安晴点点头，我带着她去附近的一家餐厅。 点完餐，我看向安晴。 安晴有点不安，“要和我聊些什么？” “我听说你是孤儿？” “嗯，听福利院的阿姨说我是被人贩子拐卖的，人贩子运输的时候出车祸了，被人发现车里全是小孩，人贩子没救活，那些小孩除了我，都有报警记录，警察找不到我的父母，只能把我送到福利院。” 我忍不住抱住她，安晴没推开我，她埋在我怀里，像是第一次感受母亲的温暖 。 我对她说，“如果我说你是我的女儿，你相信吗？” 安晴从我的怀里抬头，不可置信。“你是我的妈妈？可是...你们的女儿不是方宜安吗？” 我和她解释道，“我前几天做了亲子鉴定，发现宜安不是我们的女儿，应该是医院搞错了，两家人抱错了孩子。那天我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你和我年轻的时候长得太像了。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和我们做个亲子鉴定。” 安晴低下头，沉默了一会，“还是做个亲子鉴定吧，不然我怕得到又失去，空欢喜一场。” 我应下。 吃完饭后，我把安晴送回孤儿院，顺便进去看看安晴这十几年来长大的地方。 孤儿院没有想象中的破败，我找到院长，向她询问安晴的成长经历。 院长说安晴是孤儿院里最乖的孩子，安静早熟，从来不和别人争抢东西，小一点的时候还老是受了欺负不说，是志愿者发现了制止，后面又对安晴多加看管，情况才好了很多。 我听着这些，对这个孩子又多了些心疼。 结果出来了，安晴确实就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我立刻就去把安晴接回家了。 回到家，宜安看到安晴，大叫，“你怎么在我家！” 我皱眉，宜安未免太没有礼貌，他们不是还是同班同学吗？ 方维听到声响也从房间里出来，从宜安冤枉他开始，他就和宜安疏远了，任这个姐姐再怎么讨好都不搭理。 方城也从厨房出来，“老婆和安晴回来啦，刚好饭也煮好了，先吃饭吧。” 饭桌上，安晴坐在我的旁边，我向方维和宜安宣布了安晴的身份。 “怎么可能？！”宜安不可置信。 “虽然很难说出口，但是宜安，你确实不是我们的女儿，安晴才是。中午我们一家人在家里吃个团圆饭，晚上我们通知了外婆奶奶他们，要一起吃顿饭宣布一下安晴的身份。” 虽然宜安也是我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但是安晴已经缺失了十几年的母爱，宜安有的东西，都应该是安晴的。 即使不是她有意为之，但阴差阳错她也享受了十几年安晴的待遇。 现在安晴已经回家了，我肯定不能让她含含糊糊地到我们家生活。 我要给她的补偿，首先就是她缺失十几年的身份。 宜安气冲冲地上楼了。 方维对他的新姐姐很感兴趣，一直缠着安晴要她陪他玩。 安晴在福利院照顾小孩非常得心应手，对付小她几岁的弟弟更是信手拈来。几句话就把方维哄得团团转。 方城还有些担心宜安，端了些饭菜上楼给她，我落后几步，也跟着上了楼。 宜安一开门就抱着方城哭，“你们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是不是就不要我了，妈妈本来就不喜欢我，肯定会把我送走的，爸爸，我也是你的女儿，你不能让她把我送走！” 这一出把方城弄得手足无措，我在他背后开口，“我暂时不会把你送走。但是，我会帮你找你的亲生父母，等找到他们问过他们的意愿，你们见个面再决定。” 宜安抬头看见我，眼神闪躲，“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一时间太震惊了，你们都是我的爸妈。” 她扯了扯方城的衣服，方城开口替她辩解“安安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口不择言而已。” 我没多理，转头下了楼带安晴去商场置办新衣服。 到了晚上的晚宴，安晴装扮得像个公主，我妈他们一见安晴，就知道安晴就是我的女儿。 我向他们解释了安晴和宜安的身世，一众亲戚都对安晴心疼得不行，围着她各种嘘寒问暖，要给她送各种宝贝给她填平这些年的坎坷。 我环顾四周，没看到宜安，叹了叹气。 原本我没打算让宜安来的，这个认亲场合对她来说极其尴尬，可是她非要跟着来，还对方城说是不是找到了安晴我们就抛弃她了，没办法只能带着她来。 现下却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我出去找宜安，想要和她好好聊聊。 我听见后院有宜安的声音，走了过去。 走近了我才发现，她在和一个女人说话，在后院模糊的灯光下，我堪堪看清中年女人的身影。 她体型壮硕，声音也有点粗哑。 “你不是说把她处理掉了吗？！怎么方家人还能把她找回来！她就和我一个班，处处压我一头的贱丫头，现在还成了方家的小姐！明明我也是爸爸的女儿我却要装作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安安，我也不知道啊，我明明已经把她卖给人贩子了，我还特地嘱咐了把她卖得越远越好，她应该在山沟沟里给人做媳妇才对。你别气了乖女儿，你先好好住在方家，左右方家找不到你的亲生父母不会把你送走，先委屈你一段日子，早晚有一天，你会是名正言顺的方家大小姐。” 听到这里，我心下大骇，是林郁欢！ 果然，我的直觉没有出过错。 果然是林郁欢调换了孩子，竟然，竟然还把安晴卖了！ 而宜安，一直知道她不是方家的女儿，一直和林郁欢有联络。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装作毫不知情地回到大厅，方城见我面色不好，走过来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决定等事情解决之后再告诉方城。 方城最容易心软，我要给他看到宜安最真实的一面。 第二天，我再次将宜安的头发和方城的拿去做亲子鉴定。 即使我相信方城，但昨天宜安和林郁欢所说的话仍然让我如鲠在喉。 我还在宜安的书包挂件和客厅等各种地方都装了窃听器。 甚至重新装上了许久没用的微孔摄像头。 我去医院取鉴定结果，方维去上课外班，方城去了公司上班。 现在家里只有宜安和安晴两个人。 我预感宜安一定会做些什么。 取了结果之后，果不其然，宜安根本不是方城的女儿。 可是为什么林家母女为什么要说宜安是方家的孩子？ 我开车回到家附近，没有回去，在车上看着家里的监控，听着宜安的动静。 这几天我陆陆续续听到了不少事情。 宜安早在七岁的时候就被林郁欢找上，告诉宜安她才是她的妈妈，甚至还编造出是我抢走了方城，把她赶出方家的故事。林郁欢告诉宜安，她也是方家的孩子，她怕宜安跟着她受苦，买通了一个护士把宜安和安晴偷偷换了，甚至把安晴卖了，让她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被找回来。 而宜安因为我对她的态度，全然信了，从七岁就开始耍一些小手段。 比如诬陷方维，试图破坏我们的母子情，甚至是诬陷我，想让方城觉得我会伤害她，想让方城和我离婚。但那段时间我们全当她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让她的小算盘统统落了空。 我不禁感慨，真是眼瞎十几年，这么个歹毒的小娃娃在眼皮子底下都没发觉。 平板上，安晴正在客厅安静吃着午饭。 我们不在家时，会有阿姨过来帮忙做饭，但现在阿姨去了花园里浇花。 宜安从楼上下来，看见安晴就开口嘲讽道，“哼，真以为当了方家的女儿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啊？” “我在学校能欺负你，指使你，在家里也一样能。” 安晴不想搭理她，只是吃饭。 宜安见她只顾吃饭，一把打翻她的饭碗。 “跟你说话呢，聋了？当了方家大小姐扬眉吐气了？” “我告诉你，我也是爸爸的女儿，你说爸爸是喜欢我这个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还是你这个刚回来几天的女儿呢？我早晚会把你这个贱人赶出去！” 安晴忍无可忍，“宜安，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不向爸妈告状是不想让爸妈为难，可你不要得寸进尺，如果爸妈知道你之前在学校霸凌我，孤立我，现在还要把我赶出去，你觉得爸妈还会喜欢你吗？” “你！好得很啊，当了大小姐就是不一样，跟孤儿真是没法比，有妈妈撑腰真是有底气，跟你那个下贱的妈一样！” “你说什么？不许你骂妈妈！”安晴气急，狠狠给了宜安一巴掌。 宜安捂着脸“你竟然敢打我，你这个贱人！” 随后他们俩扭打在一起。 见状我赶紧开车回家，我一开门，他们的动作立马停了。 宜安见是我，委委屈屈地说，“妈妈，对不起，我不该打妹妹，都是我不好，抢了妹妹的身份十几年，让她从小过这么苦的日子，妹妹嫉妒我也是应该的，我不该还手。” “你胡说！你...” 安晴下意识开口反驳，却没说出什么。 宜安表情一松。 我看着宜安演戏，心里只觉恶心，和她妈妈真是一模一样，都一样的上不了台面，只会用些腌臜手段。 我什么也没有说，只牵着安晴在沙发上坐下，问她“有哪里受伤了吗？” 安晴摇了摇头，依偎在我怀里。 “妈妈，你信我？” “你是妈妈的女儿，我当然信你。我永远支持你。” 安晴从来不会顶撞人，但她为了我，和一直欺负她的宜安打起来，我心里涌过一股暖流。 宜安打电话诉苦，把还在上班的方城叫了回家。 我原本也打算叫的，把他们都叫回家来，好好理清楚这些事。 等方维也到家之后，我让方城把宜安喊下楼。 “宜安，今天之内，收拾你的东西，离开我们家。” “妈妈？！”宜安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老婆，是不是过了点，宜安的亲生父母还没找到呢，你把她赶出去，让她去哪里啊，再说了，小孩子打架，教育一下就好了。”方城也开口劝说。 我不做声，拿出刚刚的监控开始回放。 宜安一看到监控脸都白了。“你监视我？！” “不止呢，我还装了窃听器。”我对宜安微笑着说。 宜安的脸更白了。 方城看到监控里的宜安，不敢相信自己养了十几年的乖乖女背地里是这个样子，而自己刚找回来的亲生女儿被假女儿这么欺负。当他听到宜安说她是他的女儿还要把我们都赶出去之后，脸色铁青。 宜安早就想跑了，被我死死拽住。 “不是的爸爸，我那是气上头，我害怕，我害怕你们有了安晴不要我。”宜安还在狡辩。 我接着又放出了这几天她的精彩录音，告诉方城，她的妈妈是林郁欢，她早就知道她不是我们的女儿，而林郁欢又是怎么调换我们的女儿卖掉。 “你现在可怜她，可怜她没地方去，要不是人贩子被抓了，你现在连你女儿的尸体都找不到！” 方城闭了闭眼，“报警。报警把这对母女抓起来！” 宜安大叫“爸爸！我也是你的女儿！都是因为你们两个贱人！不然今天方家的太太和小姐就是我和我妈妈！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两个贱人！” 我冷笑，“你妈妈？痴心妄想。你就别做你的小姐梦了。” 我把新鲜出炉的亲子鉴定报告甩在她脸上，宜安跪在地上捡起来看。 “肯定是你作假了！不可能！我就是爸爸的女儿！爸爸！你看看我，我和你长得多像！”宜安扔下报告去拽方城的大腿，被方城一把甩开，“滚开！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也不可能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方家的东西你一点都别想带走！” 安晴在旁边看着我们三个人的纷争，而方维像个小大人，搂着姐姐的肩膀安慰。 我们报了警，让警察带走了林郁欢和宜安。 林郁欢接下里十年里都要在牢里度过，而宜安，她退了学。 她本来仗着方家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到处霸凌同学，现在到处都是闲言碎语，说她顶替安晴当大小姐，故意欺负安晴不让她好过。以前被她欺负过的人也伺机对她报复回来，她成了新的霸凌对象。而且林郁欢进了监狱，她只能和酒鬼父亲，她生物学上真正的父亲住在一起，动辄打骂，还说要把她卖了。 我和方城得知这些，方城是有些心软。 我说“这些都是她本来该过的日子。不然，现在过这种日子的就是你的女儿。” 方城的同情心一下子扫空了。 现在安晴，不，是方子晴。 她怕名字里的安会让我们经常想起宜安，主动说要把名字改成方子晴，说要一家人好好在一起过新生活。 但新生活哪那么容易过。 自从接回子晴，我凡事亲力亲为，每天接送她上下学，早起给她做早饭，企图把这些年缺失的母爱以这种方式偿还给她。 这天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在校门口等子晴放学，不知为何，迟迟等不到她出来。 我心下疑惑，子晴不是拖沓的性子，每次放学她都会早早出学校，不让我多等。 这时，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我按了接听，一道陌生沙哑的嗓音响起，“你女儿在我手上，想要人，就拿钱来，我给你三个小时，一百万，在城郊的废钢厂里，不许报警，要是被我发现你报警了，刚找回来的宝贝女儿，我可不敢保证会对她做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正打算问清楚，那边却已挂了电话。 三小时后，我和方城带着现金开车前往废钢厂。 这三小时里，我无数次拨打那个电话都是关机的状态。 到了钢厂，我提着现金下车。 这里很久都没有人来了，从十年前开始整顿工业，这座废钢厂就废弃了。 我和方城并肩走进去，一下子就看到了在中间被绑着的子晴，她被蒙着眼睛，轻轻地颤抖着。 “子晴，别怕，爸爸妈妈来救你了。” 旁边走出一个浑身脏污的男人，面上带着胡茬，看上去流里流气。 “哟，还真来了，方家果然是大企业，一百万说拿就拿，那死丫头果然没说错，把钱放在地上，然后退后！” 方城把钱袋子往地上重重一放，退后几步，那男人立即拉开钱袋。 方城觉得此时正是机会，狠狠上去扑倒那个男人，与他扭打在一起。 我趁机冲上去给子晴松绑，可就在我距离子晴几步之遥时，一把刀架在了子晴脖子上。 是宜安！ “宜安！你干什么！把刀放下！” 宜安目光阴恻恻地，几个月没见，她竟变成这副模样。 “真是在乎你的宝贝女儿啊。一百万说拿就拿，单枪匹马也来救她，果然血缘这么重要是吗，养了十几年一点感情都没有，说把我赶走就赶走了。” “宜安，你冷静一点！子晴是无辜的！是我把你赶走的！你冲着我来！” 我眼睛不受控制地流着泪，生怕宜安手上的刀稍有偏颇就割上子晴的脖子。 宜安脸上全是怨怼，“我知道，你从小你就不喜欢我。血缘真是神奇，我装乖装了十几年，还是比不过你这个刚找回来没几天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我以为爸爸是我的亲生爸爸，结果不是，但是如果不是你抢走了我爸爸，我妈妈又怎么会嫁给那个男人，他本来就应该是我爸爸！我求你别把我送走，你理过我吗，你把我扔给那个酒鬼，你知道他对我做什么吗！他还想把我卖了，要不是我搬出安晴，给他出主意勒索你们，我现在还指不定在哪里呢。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们，你们这一家人跟我一起下地狱！” 宜安的情绪激动，手上也跟着晃动，我看得心惊，不敢再惹怒她。 “宜安，是妈妈错了，妈妈也后悔，妈妈不该这么对你，你把刀子放下，我们还是一家人，我们一起好好生活，好吗？” 我死死盯着宜安，试图感化她，“你把刀放下，就还是我们家的好女儿，我会把你接回来，每天还是司机叔叔接你上下学，还住在你原本的房间里，好吗？” 可是宜安根本不为所动，“这么多年，你来接我的次数屈指可数，都是司机来接我，可是安晴呢！你每天亲自接她，说得那么好听，什么好女儿，都是骗我的！你离我远点！不然我就杀了她！” 她的目光越过我，转向我背后的方城和在地上死死被压着的男人，“你们，把他给我杀了，我就放过你的女儿。” 我和方城对视一眼，满是心惊。 就在这时，子晴一把拽住宜安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宜安吃痛，刀子滑落在地上，被子晴一脚踢开，反手制住。 外面的警察一拥而入，把他们两个全都铐起来。 我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报了警，只是怕打草惊蛇警察在一直在外面潜伏，找时机让他们松懈。 我抱着女儿，一阵后怕，夸奖她。 “晴晴真勇敢，但是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方城在一旁搭腔“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没有下次，我们一家人这辈子都平平安安的！” 子晴破涕为笑，“我怎么能让她伤害到爸妈，我只希望爸爸妈妈都平平安安的。” 警察带走了宜安和她的父亲。 宜安把子晴骗出了学校，让她的父亲迷晕了子晴带走，作为怂恿者和帮凶，她进了少管所。 而宜安的父亲因为绑架和敲诈勒索进了监狱。 一家三口都在监狱，也算是一种别致的团圆。 方城立刻给两个孩子报了散打班，生怕他们再陷入这种险境。 我们家也决定在沿海城市开一个分公司，举家搬到c市，在新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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